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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节(1 / 1)

前三的位置上,赫然出现沈栩的名字。

“恭喜公子,喜提贡士之名!”

一瞬间,视线有了焦点,沈栩望着自己的名次,展颜笑开,虽不是头名会元,但已是很好的名次。

沈大宝也瞧见了沈栩的名次,拉着乔氏蹦蹦跳跳,“祖母,四叔中啦!”

沈茹茹还在寻找着,听见哥哥的话,蹦跳着拍起手,欢喜至极。

乔氏捂住胸口喜极而泣,拨开重重人墙,抓住了儿子的手。

“阿栩!”

沈栩扶住母亲,欣喜和愧疚交织。

杏榜前,有人欢喜、有人愁,一些落榜者要再熬过漫漫三年,等待下一次春闱。

当魏管家回到府上,忙不失迭报喜时,褚氏等妯娌正在府中打牌。

看着面露喜色的谭氏,褚氏甚是不解,还真与“冒牌货”相处出感情了?

可一想到自家的败家子,褚氏几许汗颜,心道沈栩那小子是真争气呐。

季绾在泓涵苑听闻消息后,仍没有感触,已视沈栩为相识过的陌生人,再过几年,连熟悉都称不上了。

杏榜发榜没几日就是三月初一的殿试,由承昌帝亲策于廷。

阅卷三日放榜,称黄榜。

沈栩高中一甲探花郎,登科之喜,光宗耀祖。

所有相识的人与点头之交齐齐涌来,为他庆贺,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探花郎,却在热闹喧嚣中张望着另一抹身影。

纤柔、清隽、挺直的身影。

季绾早已在盛夏时与他隔发断情,也是他早该接受的事实。

悔婚一事,从他的角度是负心,从季绾的角度是遇人不淑,没有闹僵成为冤家已是季绾给他的最大体面。

探花入翰林院,为正七品编修,若是表现卓越,以工部尚书对他的欣赏,要不了多久,就会被工部尚书举荐入工部,仕途铺展开来,他该满足的,可心为何空落落的?

身体像是沉入墨蓝深海,寻不到为他照明的渔灯。

季绾曾是他绝望时的一盏渔灯,引他寻到归途,而今,物是人非,他处在繁华的门前,却想拾回曾经的单纯和情意。

欲求不满、得一望十,大抵是用来形容他这类人的。

入夜,君晟回到府中,与季绾一同坐在游廊的鹅颈椅上,十指相扣,温声细语地交谈着。

“可为他欣喜?”

季绾捋了捋额角的碎发,“不重要了。”

君晟曲起手肘杵在栏杆上,近来,各家请的媒婆都快踏破沈家的门槛了,可沈栩始终持拒绝的态度,不愿相看别家闺秀,甚至婉拒了郡主、县主。

所有人都知他心里装着一个女子,不难猜到是何人。

岁月是最好的良药,治愈了季绾,或许会在经年的某一刻,治愈沈栩的偏执。

至少君晟希望如此。

他不会和沈栩握手言和,他们都非淑茂良人,都有明显的瑕疵,谁也不必原谅谁。

季绾扭头,“在想什么?”

君晟笑答:“在想念念最近在谋划什么。”

季绾美目一动,朝他勾勾手指,在他倾身聆听时,含笑说了句“秘密”。

君晟无奈摇头,自己保证不再对她隐瞒任何事,而她有了自己的秘密,这个秘密很可能非同小可。

季绾没打算瞒他,只是卖了个关子,须臾,她坐过去,掩口说了起来。

君晟并没有诧异,她想做的事,只要行得通,大可放手去做。

有他收拾烂摊子。

透露出秘密,季绾竖起食指抵在君晟的唇上,“是秘密。”

君晟想笑,要说嘴巴紧,他论第二,至今还找不到敢说第一的那个人。

拿开女子的手,慢慢啄吻她的指尖,君晟点点头,将人拥进怀里。

试探出他没有反对,季绾满意地笑了,如今,只需等待时机。

琼林宴上,承昌帝虽面露疲惫,却不吝笑意,举杯为新科进士们庆贺。

沈栩与状元、榜眼站在新科进士的最前排,比其余人多了一份从容自若,他自嘲地想,还是多亏了君晟设计的换子风波让他提早增了眼界和见识,与帝王以及一众臣子都已熟识,也让帝王对他印象深刻。

沈栩执杯饮酒,忽略了不该有的不甘,并非因初入仕途远不及君晟,而是君晟得到了他想象过的一切美好,而点睛之笔在于季绾。

不是他一意孤行不肯与别家女儿相看,而是在没有释然这份感情前,不愿再辜负另一个女子。

他朝,若能将季绾彻底从心里剔除,他会娶妻生子,可在此之前,他不会再去撩拨任何一个女子,只因不能再有所辜负。

就当是为之前的薄情赎罪。

倏然,有侍卫来报,与范德才耳语几句。

范德才大惊,小跑到承昌帝身边,小声禀告。

承昌帝脸色骤变。

姚贵嫔在御花园的桃林里失去影踪。

有人胆敢在宫内行凶,承昌帝怒不可遏,若非顾及着琼林宴上的宾客,早已爆发雷霆之怒。

将琼林宴交给礼部尚书主持,承昌帝起身离席,“立即派人调查,贵嫔若有任何闪失,宫内宫外今日值勤的侍卫、衙役一律提头来见!”

可毫无头绪,如何寻找?

各衙署犯难。

承昌帝快步来到御花园的事发地点,瞧见迎面跑来的九子慕澈离得老远朝他鞠躬行礼。

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
承昌帝面色不见舒缓,点了点头,正要越过,见慕澈胸前挂着个琥珀戒指,极为眼熟,“这枚戒指从何而来?”

慕澈拿在手里,“儿臣适才与七哥在放纸鸢,无意中捡到的。”

琥珀不稀奇,可这枚蜜蜡琥珀极为稀有,寻常品相不可与之媲美。

一看就是慕戚常戴的那枚。

“澈儿适才可瞧见姚贵嫔了?”

慕澈回想起来,“看见了,那会儿还在桃林呢。”

“可看见是何人将她带走的?”

慕澈答不出来。

承昌帝揉揉小家伙的脑袋,拿过琥珀戒指,攥在掌心,在桃林静立了会儿,带人离开。

慕澈目送圣驾远去,听见自己的父皇下令,盘问贤妃。

小小少年脸上浮现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。

庭砌百花妍,浮翠流丹,一道身影来到龚府后院的柴房,转了转手上的琥珀戒指。

龚赟的心腹守在门前,见慕戚前来,躬身提醒道:“都督敬告二殿下,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。”

慕戚耷拉着眼皮摆摆手,示意心腹先行退开些,随后推开木门,看向一脸惊恐躲在草垛旁的姚麓,复杂心绪在脸上化为一丝笑。

“终于落我手里了。”

碧琼轻绡的女子长发凌乱,肢体透香,慌慌张张不敢动弹,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

慕戚独自走进去,视线一转,勾过一把破旧的木椅坐下,掸了掸衣袖,“复宠又如何,无依无靠的,实在不该与母妃为敌。”

“贤妃要杀我?”

“不然呢?”

姚麓流露不可置信,转而惊慌上前,“我是贵嫔,岂是说杀就杀的?陛下”

“父皇最多动怒几日,在寻不到你的情况下,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。母妃已找到与景兰诺极像的新人,有了新欢,谁还记得旧爱?何况,你从未得到过父皇的心,遗忘你,是早晚的事。”

姚麓眼眶发红,如受惊过度的小鹿,持着最后一丝骄傲,“你为何单独见我?想杀我,没这个必要吧。”

“不是很明显么。”慕戚上下打量她,再不掩饰欲念,“惦记你这么久,总要尝尝滋味。”

“卑鄙。”

“后宫没有不脏的人,卑鄙算什么啊?”慕戚起身,一步步逼近,“你若就范,我或许会为你寻个新的身份,做不了宠嫔,还能做我的枕边人,总比丢了小命好,是不是?”

姚麓向后退,防备又慌乱,“你别过来。”

“刀都磨好了,你当我说笑呢,啊?!”

最后一个字,浑厚有力,带有惊吓的意味。

姚麓缩缩脖子,捂住耳朵蹲在地上,吓得抽泣,半晌,她仰头扯住慕戚的手,一点点试探着十指相扣,“救我只要你肯救我”

睥睨着服软的女子,慕戚某些歪曲的心理得到满足,他勾起女子的脸,嗤笑道:“那就利落些,让我看看你在榻上的本事。给你的时长不多,一个时辰,记得卖力。”

姚麓眼底闪过恨意,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。

星榆点点, 明月皎白,把守的人听到房内传来布帛的撕扯声,摇了摇头, 要不说二皇子不成器,这个节骨眼还要与自己的舅舅拉扯,非要占那女子一次,当舅舅的无奈之下, 与之最后达成一致, 允他放纵一个时辰。

把守的人估算着时辰,杵在原地连连打哈欠, 半个时辰有余,该得手了吧,怎么不见屋里传出动静?

这时, 大批御前带刀侍卫冲了进来。

一向威严的龚赟一改常态, 躬身跟在一人斜后方, 赔笑又陪不是,心虚都溢在了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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